第四百四十五章 血冰-《荒古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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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有些恍惚,这似是风鲲,又不是!里面所孕的气机,是他从未触摸过的!

    疯狂而又强绝的气,从白袍人掌中推出,幽暗的天空,闪过一道雷光!是一条狂蟒,从白袍人的掌中,孕育而出!

    于尊心道:“不知风鲲与这狂蟒,孰强孰弱?”

    可他并未使出任何武道,他耸立在空中,任疯狂的气,撕扯着自己的衣袍!

    黝黑的面庞上,是一片不羁的笑意,只是这一刻,那笑意却变得愈发纯粹了!

    寂冷而又幽暗的世界,是无法被刺目的光照亮的!

    空气中,鼓胀着一片片强绝的气息,当那条狂蟒,即将接近于尊时!他放肆的大吼了一声:“破!”

    只是执起双拳,向前疯狂的一击!飓风,仿似古战场上的一群生性暴戾的战马,疯狂地向着自己涌来!

    越来越固执的信仰,越来越坚强的信念!

    当空气中,渐渐地翻涌出一片片飓风时!天暗了,地昏了!刺目的光,不再强烈!唯有昏黄的烛火,会照亮自己的四周!

    荒芜的空气里,粉尘四处飞扬,他揉了揉那双干涩的眸子,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清晰!

    他的身体上布满了伤口,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将身上的白袍,染得一片血红!

    但他似乎并未感知到这丝痛苦,他依旧倔强地屹立在那片天畔,脸上不悲不喜的表情,倒可以用平静来代替。

    深暗的时空里,是一片片冰晶石所铸的山脉,若是说冰晶石,倒不如称它为一片血冰!

    只是,此刻,那片幽静的大地,依旧被血冰包裹着,冷暗的气息,从未褪去!

    是一片冰原,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无边无垠......

    血冰包裹下的世界,是一片寒冬,或许春天从未来过罢!

    高耸的山巅,静静地屹立在远方!是血冰所化!它们的傲慢,它们的狂放,似乎从未消失过!

    只是一个个孤立的个体,可是当它们连成一片时,那丝孤寂与冷漠,似是渐渐变得有些淡薄了!

    听风吹过耳边时,孤鸿划过苍穹,落下的影子,落在了他的脸上,这令他找到了这片世界的真实感!

    世间的万物,总会找到一丝契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孤鸿如此,人更是如此!若是心底无了自我,那便身化万物,倒也无了生与死的纠葛!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大道罢!

    阻碍他的人,依旧还在!于是他挥起了拳头,以最为简单的招式,来一一将他们摧毁!这些生命力,在暗壑中流淌,发出一声声孤单的回音。

    砰!

    砰!

    砰!

    是沉闷的声息,在自己的耳边,一一爆开,继而双拳上,渐渐沾满了殷红的血,只是这些血液,在一瞬间便化为了一片清澈的水,应是溪流中最为清澈的流水!

    可在一刻间,这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看到了甚么?

    这一幕,又意味着甚么?

    是血冰,它们竟然依旧在生长,眼看着血冰所铸的山脉,势要通天!

    而于尊却不知,这血冰的最终目的!

    眼前的事端还未解决,一切远未结束!身披白袍的莫名生命体,依旧在向着他疯狂地轰击着,声势变得愈来愈猛烈了!

    他杀死了一个,杀死了两个,杀死了三个!只是那群身披白袍的生命体,似乎无穷无尽......无穷无尽......

    那么,这真的是他的目标吗?或许不是罢!

    天空变得晦暗,冷寂的光,仓促的划过大地,乌暗的云层遮挡住了赤阳,灿蓝色的晴空,不再明亮!

    他执着源天刃,疯狂地劈向那最为高耸的山巅,他从未想过眼前的这一幕!他的刀陷入到了血冰所铸的高山中,而他的身体,亦被一股疯狂地撕扯力,拉了进去!

    仿佛是一片鲜嫩的血肉,刀锋轻轻地抵在上面,只觉手中的刀,轻轻地一颤,而那片石壁,亦静静地颤动了几分。

    恍似有生命存在!

    恬淡的光映红了他的脸,一丝清澈而又灵动的气息,穿插在他的鼻息间!

    而令他心底为之一滞的是,这片血冰所化的山脉,内壁上却挂着一个个茧,那丝强劲的心跳声,应就是这片茧所发出的!

    他轻轻地触摸着那片石壁,而当他的手指触摸到石壁时,石壁倒似有些羞赧,轻轻地晃动了起来!

    山脉是如此的高耸,里面的世界,亦是广阔的很!是一座道场,静静地悬浮在半空,恍似失去了重力,静静地飘飘摇摇!

    而那片道场上,则有一尊棺木,恍惚间,那尊棺木,竟好似轻轻晃动了一番!

    可凝眸细细望去,那棺木,却始终沉落在那座道场上,倒也未觉它轻轻颤动过!

    道场悬浮在空中,而向下望去,确是一片幽暗的深渊,这山脉恍似直通到地底,而地底又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

    茧挂在石壁上,随着一阵阵清爽的风,左右摇摆着!

    它们是如此的晶莹,内里,是一个个小人,蜷缩着,安睡着!

    这是最大的一座血冰山,他相信,在这座山脉里,他会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轻轻一跃,跳到了那座道场上,道场上刻画着一些莫名的符文,倒似是远古所用的符号!他不明所以的站在道场中央,当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晚了!

    刺目的光,将他淹没了,可此刻,他所觉的却不是一片光,而是一座幽冷的沉棺,他被封印在其中,触摸到的都是一片刺骨的冰。

    在意识即将溃散时,他看到了筱梦,筱梦笑眯眯地望着于尊,道:“哥哥,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他心底微滞,幽幽道:“想要的一切?那就是说!”

    筱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对!就是哥哥想要的!一切!”

    渐渐地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他看到了,看到了一片纯澈的光,那里不正是观星台吗?

    他回到了过去,他看到了琪儿,琪儿跪在一座棺木边,满脸的泪水,当她将刀刃,插向胸膛上,于尊只觉那一刻,他的心,似乎死了!永久的死了!

    他想要抱住琪儿,可当他的手,触摸到她时,她的血,染红了他的手指,她去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她轻轻地看着他笑,“呆子!来找我啊!我在未来等着你!”

    未来吗?他心神一滞,琪儿真的在那里等我吗?观星台上,他抱着女孩儿僵冷的身体,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那个眼前与他长相相似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吗?

    而今他虽看到了琪儿,可他却触摸不到他,沉眠的回忆,在此刻再次迸发出了光芒,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清澈!

    他伸出了双手,时光在他伸出双手的那一刻,飞速的变幻着,他看到了烟,看到了烟被血幽兽衔在了嘴里,烟大喝道:“于尊,别管我!快走啊!”

    刺目的血腥,将他眼中的泪,再次催发了出来!如此的心痛,如此的刺骨!她的臂膀,被血幽兽撕扯了下来!可她依旧在呐喊着:“于尊!快跑!快跑啊!”

    心是如此的痛,痛的撕心裂肺!天空变得暗沉,大地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我会杀了你的!我会杀了你的!”

    少年的眼里含着泪,他执起源天刃,疯狂地袭向血幽兽,可是依旧无奈......

    那是一片片影像,在他的世界里,却铸就成为一片现实!

    他看着自己凄惨的模样,听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那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绝望,冰冷而又幽寂的绝望!

    当眼前的一切,再次开始变幻!他看到了仲夏!他听到了少女甜甜的喊他哥哥!可当长孙不为出现时,少女却已然化为了一片冰冷,他突然发现,他再也不会听到女孩儿喊他哥哥了,他的身边,也再也没有一个乐颠颠的女孩儿,她们皆是他心底不可承受之重,而今,他们却都已消失在了他的身边!

    他绝望的大吼着,陈暗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这一声声凄厉的呐喊,如此的无力......绝望......

    时光在变幻,世界在变化!这一切似乎都是老天有意为之,这就叫做生来注定!

    当风弦脸上的笑意,渐渐出现在他的眼中时,他的心底,猛地抽搐了几下!

    风弦笑道:“于兄,你还好吗?”

    他的心底,是那么的痛,那么的悲哀,他为何要杀死他?即使他做错了!即使他真的错了!可他不能杀死他的兄弟!

    每次从怀中,取出一瓶瓶老酒时,故时的画面,总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灵魇山上,风弦的脸上,挂着一抹温存的笑意,他的身体,是一片殷红的血渍,他看着仲夏,大喝道:“你躲在我的身后?”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难道他真的错杀了他的兄弟?

    他知道一切已不可挽回,他知道,或许在某一天,他还会见到他的兄弟,尽管,那时的他,早已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悔意!

    如今他又有了几个妹妹!

    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千丽,她总会笑嘻嘻的跟在他的身后,四处生事!

    她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她声音甜甜地喊他师兄,像一个跟屁虫,无论在哪里,都少不了她的影子!

    当然,即使忘了任何人,他也不会忘记一个小女子,她叫婉如儿,她总是乐此不疲的跟在他的身后,即使没有皇宫里的珍馐,即使没有了可以安睡的软塌,即使身边再也没有俯首的群臣与子民!

    可她的心底,却是满足的!因为她有一个哥哥,她的哥哥,就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尽管,她会失落,会伤心,即便于尊不会娶她,但在她的心里,只要哥哥不赶自己走便好!

    这些美好的人,是一片浅浅的温暖,勾勒在他的心间,渐渐地变成一条条温柔的线条,直至从直线变成射线,再从射线变成线段!两个点,你和我......

    愿彼此,都会在未来,重新找到自己!愿知遇,便不会欢惨将别!

    渐渐地,朦胧的视野,再次变得清晰,他睁开了双眼,静静地打量着自己周身的一切!

    他并没有被困缚在一座棺木中,他的视线里,是一片清浅的湖泊!他浸泡在那片湖泊中,清浅的流水,自远方的一条河流中,流淌了进来。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一切,水不太凉!周身浸泡在这片湖水中,心底渐渐变得平静!

    他阖上了双眼,而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他竟然依旧在那片沉棺中,这是令他的心底,久久不安的原因!

    只要阖上双眼,用心静静地感知,便会看到瞳仁里无法看到的一切!

    他看到了一座棺木,静静地坐落在一座道场上,他看到了一个少年跪立在那座棺木前,那不正是于尊吗?

    他明白了,他的神识,被困在了这座棺木中,他方才所见的一切,应是棺木使然罢!

    他从水中走了出来,他看到了一条深暗的洞,他望向头顶,密密麻麻的符文,刻在了头顶上的那片石壁上!

    他知道,石壁上的字迹,定是万古前留下的字迹!他不用特意去看,便知晓,或许那片石壁上的字迹,也正是道场上的莫名符文!

    深暗的洞里,有一种力量,在拽着他向前走!难以迈出的步伐,似乎不受意识的掌控,渐渐地向洞穴内里深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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