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支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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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扫过上方的邵阳子,扫过似乎说到快事,忍不住仰首大笑,雄壮有若巨人一般的秦登元,看到他身旁身材玲珑浮凸,嘴角噙笑,难得面带羞容,正抬眼小心朝他看来的秦凌霄。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翻涌的,却都是步蝉和六斤的身影。

    深吸一口气。

    他已经尽力保留住对方的颜面,想私下处理,尽力不使得反目成仇。

    他也已经一退再退。

    但有些事,他不想就这么苟且。

    也没得商量。

    下一刻,他不大的声音在喧闹的殿内,缓缓响起:

    “禀宗主,弟子已有家室,实不敢耽误秦道友,其中也或有误会。”

    “嗯?”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正在交谈着的元婴修士们,不由得纷纷吃惊地看向王魃。

    邵阳子和秦登元也都错愕地转过头来。

    一旁的秦凌霄一下子抬起了头,面色瞬间有些发白地看向王魃,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秦登元双眸眯起,盯着王魃,沉声道:

    “我道何事,凡夫俗子三妻四妾,尚且可以,更遑论我辈修士,何谈耽误。”

    “凌霄亦不会那般蛮横,叫你休妻重娶,但凌霄乃我嫡系,自当为正室。”

    “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下方的人群中,有些女修顿时面色不太好看起来。

    凡人受限于男女天生气力之别,故而男子地位高于女子。

    但踏入修行之后,男女之差别却并没有多少。

    故而各大宗门之内,即便有人这么想,却也鲜少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若非是秦登元这个化神修士说出这话,恐怕殿内立刻便有女修要跳出来了。

    饶是如此,一众化神修士中,天元殿主吕庄眉亦是扫了一眼,不过她也知道轻重,并未多言,只是却也不耐看下去,索性闭上了眼睛。

    一旁,邵阳子目光扫过王魃,却忽然一怔。

    王魃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平静如深潭一般。

    但在王魃的身上,他却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心中蓦然一凝!

    隐隐意识到,自己之前怕是被误导了。

    而看着王魃平静的面孔,秦凌霄也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顿时愈发苍白,看向王魃,微不可察地摇头,眼中竟是多了一丝哀求。

    王魃看在眼里,心下微有些不忍。

    可如今眼看着就要坐实这桩婚事,若是还再犹豫,他又如何对得起步蝉等待自己的日日夜夜,如何对得起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两人互相扶持的艰辛?

    人生除死无大事。

    可换句话说,连生死都一路闯来,如今又有何惧?

    迎着秦登元愈发冷冽的目光。

    王魃身如青松,站得笔直。

    面色从容镇定,抬手行礼,随后自顾自道:

    “回秦前辈话。”

    “晚辈道侣名为步蝉,与晚辈相识于微末,屈指数来,已五十载……”

    秦登元眉头缓缓皱起。

    四周修士们或是冷眼,或是疑惑地看向王魃,有些不明白王魃想要说什么。

    秦凌霄却不由得捏紧了玉指。

    然而王魃的声音,却仍旧在殿内回响:

    “……昔日晚辈靠豢养灵鸡,勉强于魔修宗门内苟延残喘,于斯时与晚辈道侣互相结识。”

    “自此相依为命。”

    “晚辈在外周旋奔波,晚辈道侣便躬耕灵田,互为支撑,灵鸡富余之时,我以兜售灵鸡养活彼此,彼时灵鸡滞销,也是晚辈的道侣靠这几亩灵田,养活了晚辈……”

    殿内修士,一些人的面色微微有了变化。

    秦登元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凌霄却不由得怔立在原地,看着下方孤身立在人群中间处的王魃。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王魃的过往。

    哪怕她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多,更了解眼前的人。

    王魃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叙述着:

    “……之后晚辈侥幸逃亡燕国,却恰逢燕国内乱,时局动荡,步步惊心。”

    “晚辈不幸招惹到了燕国金丹散修,晚辈道侣几乎未与人交过手,然而那日,她却以灵植师之身,筑基前期之修为,挡在金丹散修前,身披数十创,体无完肤,直至力竭昏去……”

    听到这里。

    殿内的修士们,无不动容。

    便是方才闭目养神的天元殿主吕庄眉,亦不由得睁开了双眸,目露异色。

    秦登元的面色,却越发暗沉,双眸眯起,让人越发猜不透他的想法。

    而秦凌霄心中震撼,却也不由得扪心自问起来。

    若是换做自己是那位‘步蝉’,又能否做到这些?

    王魃依旧平静地叙述着:

    “在她力竭之前,却还是拼尽全力,为晚辈施展了一道‘回命术’,她于法术并无天赋,甚至还比不得晚辈豢养的灵兽,可那一道法术,她却用得出神入化……晚辈也不知道,她到底练习了多少次。”

    “而之后,晚辈才知晓,晚辈道侣,在以身阻敌之时,已然有了身孕……”

    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了几声女修的惊呼。

    王魃面色诚恳地看向秦登元:

    “是以前辈所问,晚辈思来想去,也唯有一句可以回应。”

    “步蝉无晚辈,或无以存焉,晚辈无步蝉,亦无以至今日。”

    “若前辈以身代之,又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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