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不,没什么.”醒来后,杜阿尔特发现之前的气味更浓郁了,他站起来,走到窗前,“他们在烧什么?” “草木灰。” “您要这个干什么?” “可以令得作物增产。”朱利奥说:“它让您不舒服了么?” “……不,”杜阿尔特说:“它很好。” 现在他才发现,它与他记忆中的气味并不相同,没有那种油脂与皮肉燃烧时发出的臭味,只有谷物被炊熟后的清香,一个象征着死亡,而另一个预兆着丰足,他再也不会把它们弄错了。 等杜阿尔特回到了小桌前,朱利奥已经让人送来了葡萄酒、奶酪与炸红薯条——土豆的数量太少,红薯因为吃起来有甜味,得到了一些达官显贵们的青睐,所以还有一定的种植广度,朱利奥才能把它拿来当作佐酒的小食,不过小科西莫也很喜欢,看来,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孩子,对于香脆的,绵软的,甜甜的东西总是没什么抵抗力。 杜阿尔特看上去也没什么抵抗力,他嚼着炸红薯条,奶酪,喝着酒,只一会儿,伊斯坦布尔的三年奴隶生涯留给他的痛苦就再也找不到一丝残留的痕迹。 “伊斯坦布尔现在怎么样了?” “与我……离开的时候相比,”杜阿尔特说:“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喧扰的街道,密集的人群,如同河流一般进出的货物与钱币,蔚蓝的大海,白色的岩壁,鳞次栉比的大小圆穹顶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但只是表面上的,大人,巴耶塞特二世从1503年战胜了威尼斯人,夺取了摩里亚与亚得里亚海的要塞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伊斯坦布尔,对土耳其卡拉曼与波斯萨法维的战争,他都交给了他的两个儿子,艾哈迈德与塞利姆去做,而伊斯坦布尔的大部分政务,则是他的另一个儿子考尔库德在处理,有听说,他的奴隶总管正在寻找灵妙的药剂与卓越的医师——看来苏丹的身体状况不太妙。” “但还能掌控大局,”朱利奥思考着:“不然他不会容许他的儿子来为他处理政务,驰骋疆场——这表明他仍然随时可以收回他们手中的权力与军队。” “我们可以继续等待下去,”杜阿尔特说:“但杰姆.苏丹可以吗?”他露出了一个尖刻的笑容,“1484年的时候,他就二十五岁了,现在他四十五岁,简直可以说是一个老人了。他就在您的手里,您看他还有可能重回伊斯坦布尔的勇气与力量吗?” “能。”朱利奥说:“我让他又有了一个儿子。” 杜阿尔特一顿,蓦地大笑起来。 “哦。”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我的殿下,您做事情,总是那么出乎人们的意料而又一针见血——是的,杰姆.苏丹一心一意想要个儿子很久了,他战败的时候没能带走自己的家人,结果他们全给巴耶塞特二世处死了,但他在罗马努力了快二十年了,也没能成功,您是怎么做到的?” “关于这个你可以别问那么详细了吗?”朱利奥没好声气地答道。 杰姆.苏丹虽然在罗马,只是一个用来勒索赎金与威慑敌人的人质,但无论是英诺森八世还是亚历山大六世,对他都还算宽容,他并不是在一间连窗户也没有的小房间里度过这二十年的,他一样可以骑马,狩猎,四处游玩,身体尚算健康,尤其值得庆幸的是,他未有患上法国病,所以只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也幸好男性即便到了六十岁也一样可以有孩子。 “问题是他的敌人巴耶塞特二世已经有了三个成年的儿子,就连儿子的儿子都有了。”杜阿尔特说。 “这是巴耶塞特二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朱利奥说:“我们要感谢穆罕默德二世制定的继承法。” 杜阿尔特会意地点点头,穆罕默德二世制定的继承法,注定了他的子孙要相互厮杀到只有一个为止,只要巴耶塞特二世死了,那么奥斯曼土耳其就会迎来连绵不断的内战,到那时候,杰姆.苏丹乘势而起,也未必没有重返伊斯坦布尔的机会。 “但要让伊斯坦布尔的人们重新想起他们还有一个杰姆.苏丹。”杜阿尔特说:“只有一个佛罗伦萨只怕会很难。”奥斯曼土耳其已经是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庞大帝国,它的领土有意大利的三倍还要多,只凭他们的支持,这位几乎可以说是双手空空的君王想要重振旗鼓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如果有圣廷……” “即便能,”朱利奥摇头说:“杰姆.苏丹也不会应允的,接受基督徒的支持也就算了,接受教会的支持,他是想被伊斯坦布尔的人们徒手撕得粉碎吗?” “那么您想怎么做?”杜阿尔特问道。 朱利奥沉默了一会,杜阿尔特知道他已经有了计划,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给他听。“如果不能的话……” “不,我想我可以相信你,杜阿尔特。”朱利奥说:“你或许已经知道了,一月的时候,巴耶赛特二世召集了五万人的军队,进攻了罗得岛。” “又一次折戟沉沙,”杜阿尔特说:“我到伊斯坦布尔的时候,人们还在暗地里讨论这件事情,说巴耶塞特二世在战场上罹患了重病,所以不得不撤军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