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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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顶的破晓时分冷过平海的冬天,    乔苑林翻身时蹭开了裹着头的围巾,皮肤接触到寒气,他打个激灵醒了过来。

    “哥。”他叫道,    但身旁没人,    转向另一边也没人。

    帐篷里只剩他一个,    身上搭着沉甸甸的三条睡袋,外面很吵,他用湿纸巾擦了把脸,穿上防寒服钻了出去。

    雾蒙蒙的天幕间,    四周观景台上挤满了人,都在翘首无待日出,    梁承心不在焉地立在人群外环,    时不时回头瞄一眼帐篷。

    见乔苑林过来,他说:“醒了?”

    乔苑林兜起背后的帽子,冻得牙关打战:“你居然扔下我自己看日出。”

    梁承给他拉紧拉链,    说:“讲点道理,是你一拳把我打醒的。”

    都怪郑宴东讲的睡前故事,乔苑林梦见被人绑架,拼命挣扎,大概是把抱着他的梁承当歹徒了。

    他张望道:“应哥和宴东哥呢?”

    梁承不太想回答的样子,    朝斜前方抬了抬下巴。

    他们起来得也不算太早,    观景台上没有空位了,应小琼身轻如燕地爬上了一棵大树,正骑在树上调整角度。

    郑宴东吓一跳,在树下捉住他的脚腕,场面像极了热心市民劝导轻生男子:“这样很危险,你下来。”

    应小琼说:“我还打再爬高点。”

    郑宴东拉他:“你下来,    先下来行不行?”

    应小琼烦了:“松开老子,少管我!”

    乔苑林往梁承身边挪了一步,假装不认识那俩人,无一轮红日露于天际,洁白的云层泛起金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他踮起脚,伸长脖子,就能看见前面一堆后脑勺,急得想蹦两下。

    梁承忍住嘲笑,解开颈间的纽扣,蹲下去,重复当年的话:“坐肩,会么?”

    当时可没这么多人在场,乔苑林岔开腿跨坐上梁承的双肩,弓着腰,他和少年期同样单薄,但骨骼肯定变重了,穿的衣服也厚。

    无梁承站稳,他低头问:“我沉吗?”

    “还行。”梁承掐着他的腿根,提前警告,“看完别让我做庆祝动作。”

    乔苑林笑了一声,望向天边绯红的云霞,球场,山顶,投篮,日出,他回忆着过去的,期待着眼前的。

    太阳在万众瞩目下缓缓升起,照亮了抚云台,失恋大学生被治愈,过纪念日的夫妇在拥抱,摄影师拍下这个秋天最美的一幅画。

    天大明,他们收拾背包下山,乔苑林的腿有些抖,好几次差点跪下给梁承拜个早年。应小琼全程侧着身,像脑血栓患者在复健治疗。

    到了缆车中心,郑宴东和应小琼先上了一辆,乔苑林上了第二辆,缆车是不停顿的,他说:“哥,你快上来。”

    梁承钻进去,不消五秒钟便后悔了。这玩意儿比高空索桥更吓人,会晃,感觉时快时慢,四面玻璃根本无法忽视所处的高度。

    乔苑林见梁承闭上了眼,问:“你猜我爸跟贺阿姨回家了吗?”他说着离开椅子,缆车不可避免地摇晃。

    梁承皱起眉,忽然有轻柔的气息扑来,唇角一热,他睁开狭长的眼眸,乔苑林过来吻他,睫毛几乎扫过他的皮肤。

    他又合上眼,摊开拳头捧住乔苑林的下颌,失重感被缓解,取而代之的触觉险些叫他软了骨头。

    乔苑林轻晃手腕,铃铛声在山间回响,像咒语操控着人的意识,梁承说:“你在对我作法么?”

    “灵吗?”乔苑林霸道地要求,“以后我一晃铃铛,你只能关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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